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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藏在十字架下的罪恶

近期,加拿大多地掀起寻找多年前寄宿学校失踪儿童下落的行动,越来越多儿童遗骸被陆续发现,举世震惊。这个事件的起因是,今年5月27日,由加拿大一个土著部落发起的勘察行动发现了215具儿童的遗骸,这些遗骸葬在一处无名集体墓穴,而墓穴所在地的建筑物,曾经是加拿大130所原住民寄宿学校中规模最大的一个。加拿大“真相与和解委员会”在2015年公布了一份关于加拿大原住民寄宿学校的调查报告说,有超过6000名儿童凭空失踪,而这次发现集体墓穴和尸骸,似乎为这份报告提供了直接证据,而这些没有名字的遗骸被发现,也揭开了加拿大一段鲜为人知的黑暗历史。

学校下的骸骨 阳光下的罪恶

这里原是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省坎卢普斯市印第安寄宿学校,建于1890年,拥有超过130年的历史,曾经是全加拿大规模最大的儿童寄宿学校,直到1969年被联邦政府接管改为日制学校,之后这所学校在1978年正式关闭。

今年5月,一场特殊的勘察揭开了这所学校的骇人黑幕。

5月27日,加拿大原住民组织“第一民族”发布声明表示,他们聘请雷达专家进行调查,竟然发现有215具尸体埋在这所学校的地下,而且很有可能真实尸体数量会比雷达勘探出来的数量还要多。

加拿大原住民组织主席 洛桑·卡西米尔:据我们所知,这些儿童尸体都是没有记录在案的。这意味着,这200多个孩子的死亡,既没有被报告过,也没被记录在学校的档案里。

根据加拿大国家真相与和解委员会对该校历史的记录,1910年,这所学校的校长曾表示,政府没有提供足够的资金来养活学生。1924年,学校的一部分建筑被大火烧毁,当时学校记录有51人死亡。但这和215具尸体的数字,还有相当大的差距。

现年87岁的艾玛·贝克曾是这所学校的学生,她回忆说,当年总是有关于墓地的传言。

寄宿学校幸存者 艾玛·贝克:那里有一个大果园,我们过去常常在果园里听有关墓地的传闻,但似乎没人知道墓地具体在哪里,我们甚至都不知道它是否属实。

殖民者的原罪之:你不能拥有姓名!

1876年,加拿大制定的《印第安法》明确指出,不放弃印第安人身份无权参与选举,试图把原住民的身份彻底抹除;所有4—16岁的原住民儿童则必须入学寄宿学校,否则加拿大骑警将强行带走儿童。而这些寄宿学校由政府和教会合办,由神父和修女担任教师。

然而,这一切只是噩梦的开始。

当时年幼的儿童,如今已变成白发苍苍的老人,但是,那段在寄宿学校中的痛苦经历,依然历历在目。

寄宿学校幸存者 罗斯·格雷斯·米勒:1949年,当我们被装上牛车,带到寄宿学校时,我只有8岁。

寄宿学校幸存者 克里斯·梅塔瓦宾:我的两个哥哥也在寄宿学校,我听说过寄宿学校,他们告诉我,我也得去。

这些儿童入学的第一件事,就是接受所谓的“身体净化”。

修女把他们带到清洁室,用酒精、杀虫剂甚至煤油为他们清洗,然后换上统一的服装。在这里,他们必须改掉原本的名字,使用西式姓名,有些甚至只按数字编号来称呼。

寄宿学校幸存者 克里斯·梅塔瓦宾:学校监管员把我叫到办公室,当时我留着长发、编着辫子。当我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变成秃子了,然后我得到了一个编号3号,从此我在寄宿学校里就成了3号,我的衣服上也写着3号,永远的3号。

殖民者的原罪之:学校里的死亡威胁!

学校规定,学生必须皈依基督教,学习英语或法语,并严禁使用自己部落的语言。学生们被告诫:“印第安人的语言是下贱的语言。”如果不小心使用本民族语言,就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寄宿学校幸存者 克里斯·梅塔瓦宾:我想它应该叫九尾鞭,很短,但是上边有钢铁,可以把你撕成碎片。我听见三个孩子逃跑的声音,但他们又被抓回来,被带进房间。他们在我们面前被鞭打,我在底下,看见鞭子撕裂他们的皮肤,从撕裂的皮肤里流出血。

体罚、性侵更是屡见不鲜,孤立无援的孩子们甚至随时面临着死亡的威胁。

寄宿学校幸存者 罗斯·格雷斯·米勒:我在印第安学校被强奸,它一直伴随着我一生,愤怒、恐惧、羞耻。当我逃跑时,我可能会淹死在河里,我当时只有8岁。我们知道有孩子被埋在那里的山坡上,而且可能在学校里,有人在娱乐室下面的焚化炉里被烧死。

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美国所副所长 张文宗:实际上我们看到加拿大对原住民,包括印第安人,包括梅蒂人,包括因纽特人,他们对原住民基本上实行的,最突出的一个政策就是强制性的同化,这种强制性的同化用人类学家,用很多加拿大原住民的话来讲,就叫文化灭绝。就是在文化上对你进行各种各样的抹杀你这种族群认同、印第安人文化认同的这种行为,这种文化灭绝在一定程度上也是种族灭绝的重要特征。

尸骸面前的道歉与推诿

迫于舆论压力,加拿大总理特鲁多下令,要求全国所有联邦机构大楼降半旗志哀。6月1日,特鲁多在众议院讲话,向原住民道歉。

加拿大总理 特鲁多:当年很多儿童被迫进入寄宿学校,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们知道,这些机构造成的伤害持续至今。许多家庭经历着延续多代的创伤。我们意识到原住民族仍然面临种族主义、系统性歧视以及不公正的待遇。

不过,道歉之后,加拿大政府又开始和天主教会踢起了皮球。

加拿大总理 特鲁多:作为一名天主教徒,我对天主教会现在和过去多年来作出的决定深感失望。政府的调查活动“仍然受到来自教会的抵制”,我们希望教会采取行动,承担责任,并帮助抚平悲伤,治愈。这是我们都在等待天主教会去做的事情。

加拿大天主教会多伦多总教区大主教 托马斯·柯林斯:我们应该在(与原住民)和解的道路上共同努力。我认为总理应该看看他自己的政府,他们也有很多事情应该做。

不少网友认为,特鲁多的表态明显有推脱责任的嫌疑,试图将政府应承担的罪责转嫁给天主教会。

南开大学人权研究中心研究员 高通:实际上我觉得这里边可能是我们说,在整个这种就寄宿学校管理过程中,实际上联邦政府包括这种教会,它实际上在里边是紧密配合的,其实我觉得从联邦政府角度来讲,它自始至终对白人至上,甚至包括那种同化教育,实际上都是没有彻底地放弃掉的,所以当这个事件出现之后,虽然说是历史上污点,但是他们依然对这个事,没有说深刻去反思,没有办法我觉得,对它保持那种非常非常严厉的那种态度去处理这个事情。

印第安悲歌:法律鼓励下的屠杀

为了鼓励消灭印第安人,人命甚至被标明了价格。1814年,麦迪逊政府参考1703年北美各殖民地议会作出屠杀印第安人的奖励规定,重新颁布。法令规定,每上缴一个印第安人的头盖皮,无论男女老少甚至婴儿的,美国政府将会发给50~100美元的奖金。

即使是被美国奉为英雄的林肯总统,在屠杀印第安人的问题上也从不手软。

1862年,南北战争第二年,林肯政府颁布《宅地法》,规定每个年满21岁的美国公民只需缴纳10美元登记费,就能在西部获得不超过160英亩(约合64.75公顷)的土地。在土地和赏金的诱惑下,白人纷纷跑到印第安人所在区域展开大肆屠杀。林肯总统曾下令绞死了38个部落的酋长。这些酋长之中没有人犯过他们被美国政府所控告的罪行,林肯总统有意制造了美国历史上最大规模的冤杀死刑。

南开大学人权研究中心研究员 高通:它(美国)有几个法,一个是《印第安人迁移法》,还有《道斯法案》,《道斯法案》是继《印第安人迁移法》之后的一个法律。那么这个《道斯法案》颁布之后,就整个印第安的土地是从1.4亿英亩骤减到0.5亿英亩,这只是40年之间就减了这么多。

0.9亿英亩,约合36万平方公里,这几乎可以等同于一个中型国家的面积。从1776年美国建国到20世纪初,这片土地的原有主人就这样一步步地失去了自己的土地和财富,甚至生命。据美国印第安国家博物馆介绍,从15世纪末到19世纪,生活在北美地区的印第安人更是从近1800万骤减到25万。

屠杀都能洗白?透过印第安人种族灭绝来看“美式公关”伎俩

尽管罪恶重重,但无论加拿大也好,美国也罢,从没有因为系统性种族歧视甚至是种族灭绝的行为而遭受惩罚。

1948年12月,联合国大会通过《防止及惩治种族灭绝罪公约》,首次定义“种族灭绝”罪。这个公约于1951年1月12日生效,当年就收到美国民权组织关于美国政府对黑人进行种族灭绝的申诉。然而,一向标榜自己为“人权灯塔”的美国,直到这个公约生效37年后才成为签署国。可即便签署了公约,美国却为自己量身定制“免责条款”:即在未征得美国政府同意的情况下,保留其免受种族灭绝罪起诉的权利。也就是说,要起诉美国的种族灭绝罪行,必须经过美国政府同意。除此之外,美国和加拿大等国还在世界上炒起了“多元文化”的概念,不断粉饰自身形象。

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美国所副所长 张文宗:历史上美国在对少数族裔干了非常多的坏事。二战以后,在少数族裔民权运动的这种压力下,在一些白人他内心良心发现的一种推动下,美国政府实行了这种多元化主义,对少数族群的文化、语言、宗教,包括各种艺术进行一定的这种保护。但是这种保护实际上是一种强势文明、强势文化对一种弱势文化的一种保护。我觉得是一种“橱窗效应”,就是把你放在那里,你是一个橱窗,你是美国多元文化的一个象征。但是实际上这种不平等以及美国白人对少数族裔在历史上所犯的这个错误,不是通过多元文化,通过这种“橱窗效应”所能够弥补的。

从“系统性屠杀”到“系统性抹除”这到底是个什么系统?

来自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的社会学家,美国印第安原住民后裔黛西·苏茉儿·罗德里格斯教授在一篇文章中指出,大量美国政府部门在收集数据时忽视了印第安原住民,此举对原住民群体产生了“系统性抹除”效应。

一方面,一些政府部门在收集数据时拒绝将印第安原住民考虑在内,理由是样本量太小,而这样的现象广泛存在于人口普查、医疗数据等各个领域。另一方面,美国族裔划分标准导致印第安新生儿数量快速减少:根据规定,只有母亲为纯正印第安人的婴儿才会被记录为印第安后裔,而父亲的血统则不在考量之内,这导致印第安血统正在被其他族裔快速稀释。

对此,加利福尼亚州印第安城市人口联合会总干事弗吉尼亚·亨德里克表示,我们生而为印第安人,死时却被当作了白人。亨德里克还在一份报告中写道,“看到本族人在数据中被抹去,让我不禁悲从中来,在这些西方社会发明的身份名词中已经没有了我们的一席之地。”

印第安人的生活 美国其实从未在意过

由于美国这种长期存在的系统性的歧视与漠视,时至今日,原住民群体仍是美国社会的二等公民,原住民的生存状况被不断挤压。与其他美国种族相比,美国原住民的生活水平一直很落后。

2017年的统计数字,生活在贫困中的美国原住民估计占26.8%,而整个美国的贫困人口比例则为14.6%。

美国原住民的预期寿命比美国其他种族少5年半。糖尿病、慢性肝病、肝硬化等慢性疾病使得他们的死亡率更高。只有17%的美国原住民接受过高等教育,而美国总人口中这一比例则为60%。

肆虐美国的新冠疫情也给原住民群体造成巨大影响。去年8月,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领导的一个研究小组发布一份报告称,在美国印第安人和阿拉斯加原住民中,每10万人中有594例新冠病例。相比之下,白人每10万人中只有169人患病。美国印第安人和阿拉斯加原住民的新冠肺炎的发病率是白人的3.5倍。同时,印第安人和原住民中的发病年龄更加年轻化。

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美国所副所长 张文宗:虽然美国在法律上、在政治上规定了人人享有这个投票权,美国的这个社会福利网也比较完善,但是现实当中我们看到,少数族裔包括拉美裔、非洲裔、印第安人,他们在住房、福利、教育、就医等等方面,和白人主体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虽然我们看到美国理论上、法律上规定人人平等,但是在政治权利上,在经济发展权利、社会发展权利方面,这种少数族裔和白人是不平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