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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洲翼装飞行第一人:一点失误都可能造成严重后果每次都心存

人生最后一跳,大四女生安安也让翼装飞入了更多人的视线。据业内人士统计,目前中国玩翼装飞行的人数不超过50人,属于“小众”。

全文5951字,读完大概需要12分钟?

新京报记者肖薇薇实习生张逸凡编辑胡杰校对刘军

5月12日,学姐安安(化名)最后一次翼装飞行未能飞越天门山。

按照计划,安安从离地2500米的直升机起飞,在离着陆点约1000米的地方打开降落伞,完成一次高空翼装飞行。在实际飞行中,安安偏离了飞行路线。张家界(000430,股吧)景区的风风雨雨,让她进入了未知的低空飞行环境,最终因未能顺利打开降落伞而死亡。

一个年轻女孩生命中的最后一次跳跃也让翼装飞入了更多人的视线。

翼装飞行是一种高级的跳伞方式。飞行员穿上翼装,调整身体姿势,完成加速、减速、转弯等空中动作。到达一定安全高度后,打开降落伞减速并降落在地面上。由于飞行的危险性和难度,翼装飞行也被广泛认为是世界上最疯狂的极限运动,堪称极限运动的极限。

据业内人士统计,目前在中国,持有跳伞执照的人数不足2000人,其中穿着翼装飞行的不超过50人。

国内知名翼装飞行员张树鹏告诉记者,翼装飞行并不是传说中的高死亡率。据往年统计中国翼装飞行员有几人,翼装飞行的重大事故发生率为千分之五,远低于车祸发生的概率。

“有更多的人参与到突破和超越自己的运动中,这是一件好事。”张书鹏说,“同时,要充分估计危险,做好各方面的准备。热爱极限运动的同时,也要敬畏生命,敬畏规则。”?

▲亚洲第一个穿着翼装飞行的人:一个错误就可能造成严重后果。我每次都很敬畏。新京报we视频制作(ID:wevide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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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踪者的降落伞没有打开

5月12日上午11点左右,安安在队友姜权(化名)的陪同下,从离地2500米的直升机起飞,然后带着相机跳了出来。两人稳稳飞行了19秒,朝着天门山主山飞去。当时,安安从预定的飞行路线向左偏离,在拉开姜泉后,飞行高度突然急剧下降了数百米,消失在了拍摄画面中。

▲天门山女翼装飞行员最后一跳出炉。摄影师挥手让她打开降落伞。新京报we视频制作(ID:wevideo)

在姜权提供的画面中,安安偏离赛道后,他朝安安猛烈摇晃手臂,直到安安从视线中消失。 “摇动手臂可能会提醒安安注意路线,注意意外情况,但当他飞得很远时,安安可能无法看清他的手势,”学长闫立恒(化名)说。翼装飞行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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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原本计划是一条高空翼装飞行路线。安安从一架2500米高的直升机上起飞,飞越山顶的几个摄像位置,然后打开降落伞降落在山脚下的停车场。资深翼装飞行员刘莉(化名)认为,“从理论上讲,选择飞行路线、计划降落伞开口区的高度、最终着陆点都没有问题。”

安安此前已完成500多次独立跳伞,其中翼装飞行300多次,并获得美国跳伞协会C级跳伞执照。

张家界天门山景区为砂岩地貌,地势起伏较大,悬崖垂直部分可超过400米,山顶与山谷相对高差可达1200米。一旦出现偏差,比如在空中旋转,或者失去一些高度,可能会立即变成低空路线,掉进山谷,飞不起来。”闫立恒认为,安安的水平刚刚超出翼装新手状态。偏离航线后,她飞到了陌生的低空航线,由于没有低空飞行经验,不知道如何处理紧急情况。

▲亚洲翼装飞行第一人张树鹏:天门山是一个高难度场地,贴地飞行的反应时间只有几秒。新京报we视频制作(ID:wevideo)

刘莉分析,视频中,安安在翼装飞行过程中飘起后,飞行高度急剧下降。他大概是发现自己飞不上面前的山了,试着打开降落伞,“在打开降落伞之前,你需要减速,然后拉开。引导降落伞,然后解开机翼的拉链。” - 安装手臂和腿,否则手臂无法拉起手柄来控制降落伞,并且在紧急情况下,如果您没有足够的经验,飞行状态可能会变得不稳定,身体会失去平衡。”

安安背着一个高空降落伞包,包括一个主降落伞和一个备用降落伞。完全展开主降落伞需要 3 到 5 秒。备用降落伞配有AAD自动激活装置,通常设置在离着陆点垂直的高度。在两三百米之间,如果飞行员没有打开主降落伞,在高速下降时,降落伞会自动打开。

▲刘莉和他的伞友们穿着翼装飞行时摆出不同的造型。照片由受访者提供

适用于高空翼装飞行环境的降落伞在安安偏离航线进入低空环境时无法自动启动和打开。降落伞的AAD自动装置需要在降落现场提前设置。以海拔高度为参考点,降落伞在200米到300米的高度可以打开2秒左右。

“自动激活装置失去了功能,它可能飞到离山只有几十米的高度,但距离设定的着陆点的相对高度还有几百米。”刘丽说,主伞不够高,打不开。快速切断主伞柄时,可手动拉出备用伞。

5月18日,安安失去联系的第七天,搜救队在天门山玉湖峰北侧的一片茂密森林中发现了她的尸体。这里海拔在海拔900米左右,相对跳跃点落差1600米。天门山景区官方公告称,失踪人员的降落伞没有打开。

张家界警方正在调查事故原因。闫立恒告诉记者,当国际上发生此类致命事故时,需要有资质的第三方雨伞组装工程师参与调查。 “检查设备是否有问题,是否有一些人为因素导致雨伞打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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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2日,安安在社交平台晒出一张天门山试图跳楼的照片。照片由受访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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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你有勇气跳的运动”

2017年春节,27岁的何凡(化名)放了两周假,去美国跳伞基地学习跳伞。何凡说,自己心里一直有“跳伞”的种子,梦想翱翔天际。

当他真正站在跳伞基地时,他发现,“这不是一项你有勇气跳下去的运动,而是一项非常严谨、技术含量高、训练体系完整的运动。”与他参加过的滑雪或潜水相比,“跳伞在难度系数和学习成本方面更高,但并没有传闻中的那么离谱。”

前三天是基地提供的地面课程。你需要知道降落伞是什么,并练习如何应对跳伞过程中可能遇到的每一个意外情况。 “教练让我们弄清楚为什么我们来学习跳伞?你是真的喜欢它还是想在朋友圈上发布它?”

何帆表示教练会带他出舱进行8个单人跳伞课程,他需要练习出舱落地的技巧,并在高空自由落体时保持平衡,从一架离地13000英尺的飞机 跳下,教练拉着身体两侧保持平衡,“前几跳全身很紧,我回想起在地上学的动作,把肚子往前推很难形成香蕉形状,我可以慢慢自然地做。自由落体。”

何帆和他的父母描述了他跳伞时的感受。他的父母一开始并不理解。带父母去旅游的时候,他特意建议妈妈试试双人跳伞。 “妈妈落地后,激动得又想跳,很开心。” ,他们不再反对他的爱好,但他们仍然会告诉他要多注意安全。

范赫已经完成了美国跳伞协会A类跳伞执照所要求的25次跳跃和其他科目,他可以去任何美国跳伞协会认证的基地独立跳伞。美国跳伞协会是世界上最受认可和营利性的跳伞组织,其跳伞执照得到全球几乎所有跳伞基地的认可。跳伞次数增加后,何帆可以依次申请B、C、D级跳伞执照。 D驾照需要至少跳500次,然后才能申请教练级别的相应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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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国训练基地,学习跳伞的学员和教练正在交流。照片由受访者提供

同样在2017年,24岁的刘莉也迷上了跳伞。刘力在美国上大学的时候,正好住在一个跳伞基地附近。三年前旅行时双人跳伞的激动人心的经历让他难以忘怀。 “我从小就喜欢玩一些刺激的运动,从来不怕坐过山车。”之后,他几乎每天都去跳伞。到 5 月,他已经跳了 200 次,可以开始学习翼装飞行了。

刘莉的父母强烈反对儿子玩这种“危险”的运动。 “我跟他们解释了很多关于跳伞和翼装的事情,拿到A证书后,我告诉他们,拿着证书跳伞是比较安全的事情。他们从小就知道我有这种性格。”他还会给父母发一个穿翼装飞行的视频,“他们不注意飞行帅不帅,他们看完总是担心,让我注意安全。 "

刘莉计算了所需的费用。跳伞证书3000多美元,单次跳伞费用30美元左右,新的高空降落伞包8000美元。以 1800 美元计算,翼装训练器的价格约为每天 600 美元。 “有人学的快,有人学的慢,估计总成本在15万人民币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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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帆介绍,很多中国人会去美国学习跳伞。除了富人和中产阶级确实有钱有闲,很多都是为了梦想存钱的普通人。有刚出国留学的同学,也有刚打工积蓄不多的爱好者,一边在跳伞基地打工一边练习跳伞。最常见的兼职工作是叠伞包,每叠可以赚到 7 美元。不熟练的话折一次需要三十到四十分钟,熟练后不到十分钟就可以折叠整齐。

执照等级高后,可以拿各种教练相关的证书,兼职教练,带领游客进行双人跳伞。刘莉拿到了跳伞D证和教练证,把自己的爱好变成了职业方向。他用兼职教练挣来的钱用于翼装飞行训练和为比赛做准备。 “更像是大家一起玩,一起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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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跳伞的中国人很努力”

2018年被很多业内人士称为国内翼装飞行发展元年。

2017年底,中国羽音完成了身着翼装飞越喜马拉雅山的挑战。 2017年9月,在张家界天门山举行的翼装飞行世锦赛上,张树鹏获得移动靶项目亚军,创造了本次比赛亚洲最好成绩。 “我以为这是特技演员可以在电影中做的事情。没想到这项运动离我们如此之近,我们可能能够完成它。”闫立恒回忆,2018年以来,越来越多的人学会了穿翼装飞行。

何帆记得,一开始,跳伞基地只能看到几个中国人。到2018年,人数可能会显着增加。迪拜一半的跳伞基地都是中国人,很多人开始学飞翔。假装飞翔。 “中国跳伞者”的群充到了500人,大家又成立了一个新的群,现在四五个群已经有近2000人了。

两千人中,有资格穿翼装飞行的只有几十人,“一小撮人”。

2018年冬天,安安在迪拜跳伞基地完成了200次独立跳伞。这是美国跳伞协会规定的学习翼装飞行前必须完成的独立跳伞次数,这意味着她可以找教练学习翼装。为跳伞而着装。

美国跳伞协会和跳伞基地不提供翼装飞行训练服务,翼装教练多为熟练的跳伞教练。

“能教翼装的跳伞教练不多。都是圈内朋友介绍的。他们有足够的翼装飞行经验,并获得了一些比赛奖项。这取决于口耳相传和教学方法如何。”刘丽介绍,翼装教练和学员会选择两种方式,教练通常都知道跳伞的次数和学员的真实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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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安安在豆瓣发了这张照片,她写道:我想试试低空,我想试试speedfly,我想穿着新的翼装跳上一座山。图来自网络

何凡和安安在同一个跳伞基地学习翼装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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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起去第一架跳伞飞机训练。日落时分,降落伞、登船、飞行,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何凡累得不想动了。她每天跳10次。 “她真的很喜欢跳伞。”

学生翼装是体型最小的,比普通衣服只在手臂和腿间贴了一小块布,但根据空气动力学原理,可以在下降的同时向前滑行一定距离,并且4000米起飞后可以在空中飞行一段距离。两分钟,绕基地翱翔,“真如鹰展翅翱翔”。

练完75跳后中国翼装飞行员有几人,何凡的装备换成了中翼套装。在 150 次跳跃之后,他可以穿着大翼服飞行。这个时候,他每落下1米,就能前进2到3米。他需要学习如何控制高级水平。翼装的速度和方向,翼装越大越难控制。

“因为翼装飞行没有单独的考核评价体系,所以需要自己判断自己的水平,可以请教家教进阶练习,也可以和其他队友对比,看动作是否规范,速度是多少?这样才能达到驾驶新翼装的程度。”刘莉说,这是圈内口口相传的常态。

独立翼装飞行需要自己规划路线,对自己的极限能力有准确的认识,计算高度、飞行角度,测量路线。

“学习跳伞的中国人非常努力。和很多热爱运动的人一样,从晨练到晚上,他们都在抓紧时间去挑战。他们非常着迷。当他们实现一个目标时,他们会非常兴奋,而且很高兴。”何凡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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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的生活照。图片来自安安个人社交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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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挑战自己能力的界限

安安的死也让网友们更加关注翼装飞行的危险。

根据跳伞数据网站 BFL,自 1981 年以来,截至 2020 年 1 月,全球低空跳伞和翼装飞行的死亡人数为 383 人。

在刘莉和伞友在社交平台晒出的翼装飞行视频下,网友们总是问,“这么危险的事情你还想做吗?”有网友调侃:不做就死不了。

起初,刘莉看到后者后反驳道:“这项运动没有那么危险,总会发生意外。”

类似的评论越来越多,刘莉也很无奈,“玩过成百上千的人,都是真的对这项运动充满热情,没有人会冒着生命危险。我们尽最大努力让每次跳跃的安全系数都提高了,不会发生意外。”

圈内人士告诉记者,翼装飞行中经常发生三种意外。首先是降落伞绳被缠住,导致无法打开降落伞或打开降落伞后剧烈晃动。何帆记得,在一次飞行中,降落伞牵引绳缠绕在他的大腿上,当他到达降落伞的高度时,他无法打开降落伞。他愣了两秒。 “训练形成的肌肉记忆告诉你如何把绳子拉回来,然后打开降落伞。”

第二种是多人翼装飞行时可能会发生碰撞、眩晕或受伤,但降落到一定高度时会自动启动降落伞,可以在关键时刻救人;另一种是在指定高度降落在该区域之外,可能有坠落受伤或死亡的风险。刘立说,两年前,一位伞友降落在屋顶的突出位置时被撞死。 “这种情况非常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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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9月8日,第八届翼装飞行世锦赛在湖南张家界落下帷幕。不少游客争相与中国选手张树鹏合影。图/视觉中国

张树鹏告诉记者,一般来说,跳伞400次以上,教练就会接受你学习低空跳伞,100次低空跳伞你就可以学习低空翼装飞行了。穿着低空翼装飞行需要很多经验。 “这项运动其实是一项常规运动,在学习的过程中,如果能按照要求,科学地一步步改进,就可以保证飞行员的安全。”

另一方面,改进的设备性能也大大提高了安全性。刘莉说,最初翼装相当于在手臂和腰部之间连接了一块小布,只能将你在空中推得更远一点。由于机翼套装已经过尝试和开发,现在性能要好得多,安全性也有所提高。 .

但事实是,相对于相对成熟和安全的跳伞,翼装飞行目前还没有一套统一的行业规范。

据业内人士介绍,低空跳伞是一项没有限制、有固定规则的运动项目,并未纳入跳伞协会的管理体系。衍生的低空翼装飞行也成为了“几乎无容错的极致玩法”。 , 风险更高。一些跳伞基地会出售低空跳伞手册,一本字典那么厚,里面记录了所有可能出现的危险情况,供爱好者参考。

闫立恒说,大部分跳伞、高空翼装飞行的致命事故都可以通过人为干预来避免。这些应急措施已在各级跳伞课程中学习。由于人为因素,他们可能在登机前没有仔细检查自己的装备,或者在紧急情况下可能无法正常操作。”

“我们要有敬畏之心,生命至上。极限运动应该是科学严谨的训练和科学挑战,而不是在未知的环境中挑战我们的能力界限。”闫立恒说,伞几乎每一个致命事故都会在朋友群里讨论,“如果遇到这些问题,我们应该如何解决?”

伞友们都在尝试探索一个相对安全的极限玩法,寻找一个合适且安全的低空翼装飞行场地可以降低风险系数。他们还会进行一些模拟低海拔环境的跳伞活动。

低空飞行爱好者会结成一些小联盟,只有你的低空跳伞能力得到认可,他们才有可能一起训练。 “如果是低空跳跃,最好不要一个人去,万一发生意外,能及时处理。”刘莉说,“在低空飞行中,需要注意的安全因素也很多,因为风险是完全不同的,经过多次测试的场地相对安全一些。”

受疫情影响,何帆近六个月一直在中国,从未参加过翼装飞行。有时在飞机上,他会反射性地看高度计,突然感觉不到肩上伞包的重量,一时失神,“在飞机上飞的感觉真好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