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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的春运】铁路“驯龙人”

央广网桂林2月1日消息(记者张垒 郭淼)据中央广播电视总台中国之声《新闻纵横》报道,调车连接员被视为铁路最辛苦、最危险的工种之一。他们负责车辆摘解与编组连挂,最终让不同方向的列车按方向分布到不同的轨道中,确保货物正点驶向目的地。如果将一列火车形容为“龙”,那么铁路调车员就是“驯龙人”。中国之声系列报道《你不知道的春运》1日推出:铁路“驯龙人”。

深夜,一列普速客车驶过广西桂林市二塘火车站。

匡杰是中国铁路南宁局集团有限公司桂林车务段二塘站调车连结员,看着客车驶过,他“噌噌噌”爬上编组列车的尾车,开始了紧张作业。

距离下趟客车经过,只有一个多小时,在这短暂的“窗口期”内,匡杰和他的工友们必须见缝插针地完成工作:驾驶编组列车开往附近的粮食储备库,在那里,将满载豆粕的一节车皮编组加挂,然后拉往远方的饲料厂。

匡杰告诉记者:“因为车太长了,司机根本不知道他退到哪个位置了。我们向司机汇报,到地方了或者前方是否有人,有人的话是否要停车,是否有障碍。充当司机的眼睛,互相配合。”

因编组列车是倒车开进粮库,司机视线受阻。站在车尾的匡杰,此时犹如长在司机后脑勺的一双眼睛,时刻准备在突发状况出现时吹响哨子、发出停车信号。

他双手紧握扶梯,身体笔直地贴住车皮,目光炯炯,保持警惕。到粮食储备库,虽然距离只有几公里,但因为推进速度缓慢,匡杰要保持这个动作半个小时。即便是当兵出身,一次下来,也是够他受的。

匡杰说:“我手会很累,会有抓不住的感觉。所以有时候(会做得)不规范,确实是没办法。我以前有个徒弟,差不多200斤,他做这个很痛苦,干一天下来上吐下泻。确实胖的人在上面吊着很累的,臂力受不了。”

除了手上要稳,脚底下也要把持住,否则脚下一滑就有可能摔下车来。为此,长着一双汗脚的匡杰,每次上工都要在解放鞋里垫上两到三副鞋垫。

“鞋垫湿了,我还可以把鞋垫换掉,这样就不会让鞋子湿了。鞋子湿了,脚上面会打滑,因为汗比较多,很容易突然间一滑,脚就磋出去了,所以危险就挺大。”匡杰说。

临到粮库,列车停了下来。匡杰慢慢地爬下扶梯,活动活动手脚,打开手电筒,沿着线路开始巡视。但凡铁轨上有一颗石子,都可能酿成大祸,特别是在夜里,更是马虎不得。

粮库里的专用铁轨上,满载豆粕的车皮静静地等待被连接、加挂。各项准备工作就绪后,班长一声令下,编组列车继续倒车入库。

从150米,140米、130米......匡杰和工友们跟着车辆同步移动,他眼睛里像装着一把尺子,时刻测量尾车和豆粕车的距离,通过对讲机向司机报送。列车就好像被驯服的巨龙,走走停停,速度一点点降下来。

而在此之前,编组列车的尾车车钩和豆粕车车钩早已摘开,就等着撞击、连接的那一刻。

随着“咚”的一声,两节车车钩互相撞击、反扣,连接、加挂完成,匡杰长舒一口气。每一次的成功,关键在于连接员的准确报送车距,司机据此控制速度、掌握撞击力度。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凭借着9年“驯龙”的经验,匡杰才练就“一眼看车距”的本领。但在他心里,却永远做着这条“巨龙”可能会突然挣脱的心理准备。

匡杰说:“有可能两个车钩位置不对,没撞上,没有钩紧。我需要把它拉开调整,站在这调整钩位,有可能我一个疏忽没有按紧急停车,或者司机一个疏忽按了启动,两个车钩就会把我挤压住,然后我就断成两半,就走了,太多危险了。”

控制体重、穿胶底鞋、垫几副鞋垫、什么时候必须发出信号.....每一个细节,匡杰都要牢记,因为处处暗藏危险。对于调车连接员来说,最可怕的就是百密一疏。

匡杰告诉记者:“我爸也是铁路的,也干过调车员。每年回去跟他吃饭,他都说,你调车永远都不要把自己当成老司机,一直强调让我干活时当自己是新手,什么事情都要注意。”

二塘站的调车员一次值班两天两夜48小时,大部分作业是在夜里见缝插针地进行,随叫随醒,一觉睡到天亮基本是奢望。整天下来,一名调车员要不停跳上跳下几百次,重复摘接管、钻车底几十回。常人能穿几年的解放鞋,在他们脚上最多坚持3个月。

随着春节的临近,桂林两江机场的飞机航油需求有所增加,粮食等物资调运更加频繁。匡杰和工友们身上的担子更重了,在调车过程中,一个环节慢了几分钟,就可能错过窗口期,导致长时间压车,耽误物资调运。

匡杰知道,自己只是铁路货物调运线上的一颗螺丝钉,但他要把这颗螺丝钉拧得紧、拧得牢。

“每一趟计划、每一个调车单,都会给我们一个作业时间。必须要在这个时间点里面作业完毕,才能赶在那个时间点发车出去。要不然,等客车先行,可能会导致货车等待过久。我们最主要考虑的就是把车及时甩下、及时挂走,保证自己的安全。没有那么往深去想,但是我们在做的这些工作关系到千家万户。千千万万个像我们这样的‘螺丝钉’都出问题了,对百姓影响是超大的,那这些粮食等可能就供应不上了。”匡杰说。